LOF隔壁老王子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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民国文里的继母×继子(上)


男主和文中爹无血缘关系 女主思想有封建局限性 但i女儿


01


“谁教你干这个,说了我饶你,要再犟嘴,打一顿赶出去,叫你去大街上讨吃的!”


南云珠尖下颌,涂得润红的嘴唇,一双眼睛媚意横生。但这对会冲父亲笑吟吟,会弯起来看着妹妹的眼眸,此时却显出无比厌恶的神态,自上而下轻蔑睇着他。


水银红旗袍穿在她身上,窄窄的鞋袜,她是那种裹着老式小脚的女人,可泼辣的脾气却不输于那些留洋的女青年。她的脾性是外露的,封建年代养出来的西风压倒了东风的辛辣,对着这个与她没有血缘关系,还要死乞白赖留在宅子里多吃一口饭食,还要花银子去念学堂的继儿子,她的刻薄寡恩便淋漓尽致地显露出来了。


昏暗暗的大厅里,檀木大门关上了一半,把外头的光都挡在外头。太太早吩咐过了,不许人进来,都各做各的去,宅子上下都仰仗着太太的鼻息领薪水,更不敢有人吃了豹子胆的发善心,顶着火辣辣的烈日头去南洋商行找老爷回来救人。


晏从周倒坐在地上,抬起一只瘦削骨立的手,慢慢把她啐到脸上的唾沫星子给擦去。他许久没吃饭了,那手臂举起来就颤颤巍巍,软的好似被捶打过的棉花,别说是擦去,倒好似把那点带着香的口水,在他黄瘦不堪的脸上抹匀了似的。


他五官倒是干净清爽,而且细看竟是有洋人的轮廓,鼻子极秀挺,眼眸深凹,眉骨低而硬,两道淡色的眉就压着眼睫,底下湖泊似的一汪灰蓝眼珠。饶是饿的脱了像,放在那广州的关贸行,人一打眼也绝对是认定是个俊俏的洋小孩。要说是英吉利,还是弗朗西,那就难以悉知了。


“太太……”他说出口的倒是清楚的中文,带着哼哼的忍疼的呻吟,那眼眸向上看,乞求地朝她看过来。“我不是有意的,我再不敢惹你生气了,太太你心善,千万别赶我走……”


“哼,发善心?我自嫁过来,眼里容得下你这个杂毛种,养到你一十三岁,还不够善心?”南云珠画的细细弯弯的眉顷刻皱起了,凶悍地骂。


旁边立着的老嬷嬷,是南云珠陪嫁过来的奶娘,人叫一声林妈妈的,也把着窄窄的棉布袖口,立着眉头在那里帮腔。


“少爷,你一个被亲娘丢了的人,能有饭吃,有地住,还能跟那些正经哥儿似的念书,哪个不是太太善念动了?那会儿你爹,咱们老爷可吩咐叫把你丢出去,送到随便哪个育婴堂里,给洋鬼子们剖心剖肝熬药做引子,不是太太发善心,才把你留下?你念书念到一肚子鬼鬼祟祟回来了,竟把太太供的符水给倒了。坏了心的东西,你怎么对得起太太的恩德!”


一道阳光沿着没关好的门缝踅摸进来,老式的檀木门缝里照的油光乌亮,影子悄没声印在门槛上。台阶下,两个小丫头嘀嘀咕咕咬耳朵。


一个梳辫子拿着长扫帚的好奇问,“太太怎么又火起冒来了?”


另一个留头的,手里捧着鱼食小盒,乌眼珠子左看右看没人,才悄悄地道:“不发火才怪呢,少爷干了要死的事。咱们太太不是一连害了好几日心口疼了?就去请了王道人来,花一百钱买了张作法的符纸,化了水供在天王菩萨像底下。王道人讲的,要等那水里长了绿茸,喝完下去就不疼了。可今早少爷从学校回来,听说这事,竟然讲是迷信,说去药行买一贴西洋药回来,眼瞅不见就被他把水给泼了,碗也砸了!”


“啊呀,这少爷。”小丫头鄙夷了:“太太待他不薄,他怎么黑了心肝的去害太太,成心不让太太的病好!”


“就是呢。我听我娘说的,少爷不是正经少爷,是咱们老爷十几年前去西洋做生意,被个红毛蓝眼的洋女人给迷了魂,生下个孩子,塞在轮船里给一起运回来了!正巧老爷回乡就要娶我们太太,过了门才晓得这事,太太背地里不知咬碎多少牙齿。太太到底是个菩萨人,没把他赶出门去,换了旁人,早叫他给路上野狗吃了。”


原来这丫头正是林妈妈的女儿叫巧莺。林巧莺说完,便记着太太的吩咐,忙忙走去花园里喂金鱼。剩下的一个小丫头,一手拿着扫帚,也低了头卖力地扫起地上的落叶,怕待会儿太太出来看,地上不干净是要挨骂的。


昏暗的厅里头,那线阳光已经斜了好几分,此时照在最左边的一张紫檀雕花交椅的脚上。那厢,南云珠骂的脸都酸了,把继子当做沙包似的雷嗔电怒地训斥一通,犹觉得不出气,便翘起那尖尖的三寸金莲,踢了他一脚。


喝命,“给我爬起来,到柴房里跪着去!今晚明天都不准吃饭。”


“也不准给他喝水!”


晏从周怔然伤心地望着她雪白的脸,颐指气使,厌恶痛恨的模样,他知道自己做错了,可他的心不是坏的!学堂的老师告诉他们,许多民间偏方,吃了会害死人,比如用马尿混着黄泥治肠梗,吃长了绿毛的馒头治伤寒。而被老百姓误解的,说是会毒死人的西洋药片,恰恰是真正药到病除的东西。说完,就一一给他们看书上写的内容。什么青霉素,什么显微镜,听诊器,他第一次知道,洋人的东西竟然是那么精巧,那么厉害。


而到最后,那个黄胡子蓝眼睛的老师,就把视线落在他身上,亲切地把他叫起来,问他问题,又问他父母亲是哪里人,会不会说英语。


问题他是答出来,可英语,他是学的磕磕绊绊的。外籍老师问他父母亲是不是外国人,他只能低着头,吭哧吭哧地说,他父母亲都是本地的人。这令那个大胡子老师反倒是迷惑不解,同学们却眼瞅着他笑个不停。


“他不是他娘生的。”一个同学举起手。“我见过他妹妹,一点也不一样,他妹子就是黑眼睛,黑头发。他是外头捡来的。”


这一回,老师看他的眼神里又带了同情可怜的神色了。在放课后,还特地留他下来,摸着他瘦削的肩膀,分给他午餐吃,让他好好读书,长大后能找到自己的亲生母亲。


他应了。这松松的馒头片里夹着菜和肉片,真是好吃极了!他从没吃过这样好的东西。洋人老师说这叫三明治。


夕阳西斜,橘黄的光影从柴房的门缝下渗进来。晏从周抱膝坐在地上,呆呆地盯着那烂漫的颜色,心想着,自己的亲生母亲,是什么样的人呢?从小到大他的记忆中填补的母亲形象,便是对他非打即骂,偶尔心情好才给他一点温情的南云珠。他尽管听了她骂他是杂种无数次,可依旧一厢情愿把她放在了属于“母亲”的那个角色的框里。他从没想过自己另外有一个母亲,会是什么样子。


南云珠讨厌他,她有自己的亲生孩子。那是他看着出生的,产婆从房里抱出来锦绣襁褓抱着的妹妹,所有人都红光满面,他也挤在中间。被人推来推去。父亲包了银子,一个劲地说,女儿也好,女儿也好。话未落地,被躺在床上的南云珠听见,立马发了脾气,“什么叫也好?”父亲赶忙凑在跟前赔罪,“是好!比儿子还好。”


她这才舒心,大累一场的脸上露出了笑。“把囡囡抱到我这来。”要喂奶了。他就被下人给领了出去。


妹妹真幸福呀。他想到。她从小想看什么书就能看什么书,想吃什么吃什么,冬天有厚衣服穿,生了病,整夜整夜地父母亲把她抱在怀里。父亲要她缠小脚,也被南云珠给毫不留情啐了。说,可不让囡囡受这苦。父亲有点急了,说不缠足,日后长大了可许不到官宦人家了。南云珠道,“给她招个赘婿嘛,裹着小脚,送到人家受气,还不知哪里弄出个私孩子,也只能一肚子委屈肚里咽。”


父亲便讪讪的,不好说话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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