LOF隔壁老王子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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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种是太阳☀️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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脑洞多多

5.

我们本来是要去到村里的。但很快我们就在沿途的土路上发现了关卡。它的设立绝不是用来卡我们这样无关紧要的人,但陈静、胖子和我的出现本身就已经足以引人注目。我和胖子,一个穿着比美国佬还潮流的汗衫短裤,另一个则套着不合身的病号服——病号服总是不合身的。它们就像一面旗帜,当我们在路的尽头甫一出现,关卡旁站着的士兵就把目光转向了我们一行。

“操,这他妈是日本人。”胖子凑过来冲我咬了一句耳朵。

确实是日本人,戴着日式钢盔,钢盔下有两片苫布似的遮耳布,据说这是防止灰尘和跳弹打到脸上而设计的。他们每人都揣着一杆枪,那种我叫不上名的枪,关卡经过的人并不多,因此几个人很有些无所事事,但他们很快就因我们的到来而打起了精神。

“站住,良民证——”

我们被这一句半生不熟的喝令震了一震,住了脚面面相觑。这玩意谁都不可能有,但如果要在这里出现,好像我们就得有它。我们离那个小个子的日本兵还有十几步远,但他的表情俨然傲慢,如同呵斥几条惶惶然的家犬。

走过去还是跑?我用眼神示意一旁的胖子,因为陈静正在我们身后。不幸的是,我这个眼神显然是给了慢了半拍,胖子愣了愣就飞速作出了他的反应。

这小子扭过身拔腿就跑!他跑着跑着跳进了路边的雪沟里,我们只听得扑一声枯枝被压断的声响。而这时候我们也不得不跟着他跑,我冲了两三步才想起陈静,一把拽住她的胳膊,就往另一边的雪坡跑过去——难为我还能记得分头。

背后响起一阵排枪,子弹马蜂似的贴着我后脑嗡嗡地飞去,夹杂着日本语的叫嚷。他们分出两个人来追我们,我想我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,开场就上演大逃杀,谁家穿越给整的这么刺激。

“フンダン,止まれ——”

现在我可以确信子弹对我造不成伤害,在跑上一个小雪坡的时候(这是个死亡角度)我甚至看见两颗子弹从我的胸口和腹部穿了出去,以快的惊人的速度,当然我不知道它们穿到哪里去了。人在那种紧张的情形下只会跑。

陈静跑得跌跌撞撞,她已经很久没有这样剧烈的使用过她的肢体了,而我因为拖着她,速度大大减慢。我们几乎要被追上了,就在一个小山头上。日军已经不再开枪,但我敢肯定他们希望抓住我们。下面是一个很陡峭的坡,许多嶙峋的山石从雪里凸出来,跳下去有八成概率会撞上,正常人的脑壳会像鸡蛋一样在石头上磕碎。不过——

我都死了,跳就跳吧。

我拉着陈静站起来预备跳坡的时候,他们距我们只有六七步不到的距离,真就是一个滑铲就能到,好在这年代谁都不知道滑铲这操作。

陈静笨拙地伸开双臂,好像要拥抱什么一样滑了下去。我则几乎是连滚带爬摔下去的,我们在山的半坡相遇了——我直接撞上了她,那感觉就好像我们俩要从彼此的身体里穿过似的。就在千钧一发之际,她一把抓住了我的肩膀,我们在雪坡上失去了平衡,没头没脸地被石头撞得颠来倒去。

我想骂,我想喊,可是全给堵在嗓眼里了。有些人在坐过山车时一声都不吭,我就属于这种人。不知道鬼会不会给摔死,我想。脸和额头都被石头蹭破了,血淅淅地溅到我的眼皮子上。

一阵强光笼罩了我的脸庞,我已经被撞得晕头涨脑,睁不开眼。而这刺目的光似乎定格了我的全部。在这光里,我好像找回了我已经失去的全部知觉,我的疼痛,我的温暖,还有我尚在跳动的心脏。一股股热血打进我的四肢,我忽然惊觉这不是幻境。我想活,作为一个已死之人;我更想能真正有意义地活,不是上辈子的落魄庸碌,也不是这辈子被追赶得如丧家之犬逃窜。上辈子临死之前,被一个黑沉的梦境吞没的记忆在我眼前闪现,原来人在感知到死亡的时刻,真的会刹那想起所有过往。一幕幕画面闪的太快,也太零碎了。我突然看到七岁那年,我在镜子面前第一次背起书包的情景。

“我想当个好学生。”

稚嫩的童声回荡在耳边,又被无数熟悉的回声所重叠。“我想当个英雄。”十八岁的我在征兵栏里写。“我想好好活下去。”

但我从来没有兑现过承诺。一次都没有。

我很遗憾我辜负了自己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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